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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本性

    席城自小在国外长大,行事放浪形骸,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千金大少,一头栽在戚今寒身上,巴不得心肝肺全都双手奉上。

    他占有欲很强,自认为也不是善茬,对于和戚今寒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且有过婚约,还被戚今寒爱慕多年的人,只能说,如果他不是周崇礼,换作其他任何人,席城多半会把人弄到非死即残。

    到现在了,他还是很不爽戚今寒嘴里蹦出周崇礼的名字,嘴上还说:“你妹妹迟早要离开你的,不是周崇礼,也会是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席城是烧高香盼望周崇礼把戚月亮弄到手,他不喜欢戚今寒操心这个操心那个,最好她眼里心里就自己一个,席城还无比恶劣的想,要是戚月亮最后真和周崇礼在一块了,一下子解决两个眼中钉。

    “你懂什么?”

    戚今寒却不高兴他说这种话的,气恼的瞪着他,转过头去,说“你知道周崇礼以前学过法吗?这种懂法又玩金融的人,在我看来就是变态。”

    在戚今寒眼里,她妹妹还是那个小时候可爱乖巧的孩子,雪白软糯,当成心肝也不过分,而周崇礼,年纪比她大那么多,又是黑心烂肺禽兽不如,怎么配得上戚月亮。

    被骂成禽兽的人,此刻进了卧室。

    说起来,周崇礼在龙城的私人房产并不多,当然不是他买不起,而是他妈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,而不是炒的,没事买这么多房子做什么,他爸边耳提面命,边商人本性,不买房,而是转建小区,这碧水兰园,就是他们周家的产业。

    临江,离海有点远,但能见一弯清水,地段极好,自建成后,就是龙城有名的富人区,虽然只是大平层而非别墅,但价格不菲,安保到位,规划条理,绿植繁茂,每栋之间相隔有些距离,确保隐私,平整光滑大片落地窗,尽收美景。

    周崇礼这户当然是最好的,视野开阔,通透敞亮,从窗边俯瞰夜景,仿佛将整座龙城都踩在脚下。

    现在主卧那片落地窗被窗帘拉的严实,一点也透不进来光,床头柜上又新放了一盏小夜灯,照的床上的人身影模模糊糊。

    夜灯是贺松新买的,水晶波棱般的外形,光线柔和,并不刺眼,还很别致,戚月亮很喜欢,这么多年来贺松能在周崇礼总助的位置上屹立不倒是有道理的。

    戚月亮并不知道她姐姐忧心忡忡,毫无自觉危险与掠夺。

    她睡得很熟。

    周崇礼给她吃的药里混了一颗安眠药,是他大侄子周云京的作品,这药的成分特殊,效果好,剂量少对身体损伤也低,因为她这些天在病中睡得并不好,虽然时间长,但常有噩梦,周崇礼弄来这药,问过医生,得了允许才让戚月亮吃下。

    床微微塌陷一块,周崇礼在床边坐下来,注视着她的睡颜。

    主卧的床品是深蓝色,床很大,戚月亮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,抱着被子蜷缩着四肢,眉头舒展,呼吸均匀。

    其实张妈临走时,在客卧铺好了床。

    只是处于某些心思,周崇礼把她抱回了自己的主卧。

    本来她生病的时候也一直睡在这。

    周崇礼像一头身在阴暗处巡视领地的狼王,压下背脊,单手撑在床上靠近,一开始只是心满意足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自己一样。

    和戚今寒打完电话后,周崇礼抱着她亲了半个小时,手指插进她湿软的小逼里,惹得她眼尾泛起一抹红,有气无力趴在他肩上,像勾人的狐狸。

    现在周崇礼又想亲她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兴起而来的本能欲望,也是一种危险、隐秘、淫靡的欲望,且随着戚月亮愈乖顺,而愈膨胀,当戚今寒提出不需要再让周崇礼帮忙后,他顺水推舟,好让自己冷静冷静。

    人有欲望,这没什么,周崇礼认为自己只是单纯被戚月亮的身体吸引,精虫上脑,他严格反省了自己,对于要当成妹妹的人,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。

    反省了几个月,在他看见戚月亮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,全盘崩溃。

    其实周崇礼已经忘记那会是什么感觉了,可能是太冷了,天气太冷,观赏池的水太冷,冷得他骨头里都冒着冷气。

    后知后觉的惊惧。

    他低头吻在戚月亮的额间,接着,又落在鼻尖、脸颊和唇上,没有强硬,只是轻轻贴着,无尽温柔。

    周崇礼家庭环境很特殊。

    他父亲周弼从少年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干翻了一堆兄弟姐妹后独揽大权,心狠手辣,专横跋扈,偏偏有一天爱上他的母亲许容碧,她是出身正直的人民警察,苗正根红,正义凛然,随口就是满腔大道理,且言出必行,为人极为端正。

    周弼爱得痴狂,百般哄骗,哄得这白玉无瑕光明磊落的女君子肝肠寸断,丢了身也丢了心,然而两个人性格差距太大,始终难以磨合,徐容碧是个硬骨头,知道怀孕之后,默不作声离家出走。

    她是个何其坚韧倔强的女人,收养了死去同伴的女儿,没过多久又生下了儿子,心知难以逃出魔爪,就没再去别的地方,在龙城老城区住了下来,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,他和姐姐周婉婉都是受母亲教导,而严厉禁止父亲插手,恰好周弼也只是将孩子们作为留住母亲的筹码,有时甚至憎恨他的出生导致许容碧出走。

    周弼曾在龙城最昂贵的地界建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金丝笼,用作和许容碧的繁殖笼,但直到他们去世,许容碧也没有松口。

    她一辈子都是这样的人,除了她那衣冠禽兽的丈夫,几乎没有任何人和事使她沾上污点,她对于孩子的教导也是,光明磊落,做个好人。

    同时,她也在回避她的孩子身上溜着一半坏种的血,端直和掠夺几乎都是他的本性,整整二十年的时间,许容碧都教训周崇礼,不要成为像周弼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原本捂的严严实实的被子里伸进去一只手,摸到她睡衣最后一颗纽扣,指腹摩擦,周崇礼呼吸粗重起来,却没越雷池一步。

    欲壑难填,如同火烧。

    思绪混乱之中,周崇礼已经决定,既然不管是谁他都不放心,那么,他不会再把戚月亮教给任何人照顾。

    戚月亮这两天确实睡了个好觉。

    周崇礼其实很忙,他是个将事业看的很重的人,何况集团几万员工都靠他运转养活,周氏离了他确实不太行,所以一天中并没有多久时间陪在戚月亮身边。

    不过对于戚月亮来说,她从小就习惯了安静的世界,回到龙城之后,在半山别墅或者在碧水兰园也是一样的做自己的事情,大人总是很忙。

    家教老师改成了线上授课,她照例写写画画,每天和戚今寒通视频,姐姐对她住在周崇礼家似乎有些不满,但也没有张口要她搬回去,她妥协于现实,只是对妹妹耳提面命,要和周崇礼保持距离。

    戚月亮听得懵懂,不太明白为什么戚今寒突然说起这个。

    作业写完,她坐在家里那架钢琴前,翻起谱子来,对于初学者来说,看懂曲谱就是第一道关卡,她在家对着网上搜索来的教学视频琢磨了一下午,周崇礼回家时,已经能磕磕绊绊弹出一小段。

    周崇礼手上提着个两个很大的袋子,他把袋子放在鞋柜上,才将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处,戚月亮听见动静就停下手,转头笑:“哥哥,你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他嗯了一声,眼底温和了些:“你在弹钢琴?”

    戚月亮挠挠脸:“我瞎学呢。”

    周崇礼摸摸她的脑袋:“在家无聊吗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说:“老师留了很多作业,我觉得还好。”

    他自然而然亲了亲戚月亮的头顶,柔声:“我给你买了身衣服,去换上,晚上我们出去吃好不好?”

    昨天周崇礼就告诉她,这次期末考试,戚月亮拿了全班第九名。

    她眼睛亮晶晶的答好,接过周崇礼手上的袋子,往衣帽间小跑。

    周氏名下有不少商业购物广场,各大品牌均有深度合作,这两天贺松挑女装都挑花了眼,林林总总过了一遍到周崇礼手上,才挑剔的选中了一套。

    等待的时间,周崇礼坐在沙发上,低头在手机上处理工作。

    衣帽间门开,戚月亮怯怯探出半个身子,如瀑的长发滑落肩头,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,弯着眉眼去看人,对上周崇礼抬起来的眸光。

    他朝她招手:“来,月亮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,我觉得有点奇怪……”她不太适应这样的自己,小心翼翼挪着步伐,才鼓起勇气朝周崇礼走过去。

    此间天色昏暗,开着灯。

    她穿了一件极白的羊毛大衣,裁剪利落,漂亮的大裙摆,静静站立时衣摆自然如波皱褶,行走时微微荡起,领口有一整圈毛绒绒的雪白狐狸毛,尾巴到胸部位置,衬得她脸庞雪白,眼眸乌黑清亮,稚雅矜贵,又真真像个千娇万宠纯白无垢的珍宝儿。

    客厅里灯都开着,但她出来的时候,周崇礼只觉满堂透亮。

    有好几秒钟,戚月亮都感觉周崇礼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她,只觉得热气上脸,后颈酥麻,很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不奇怪,月亮,很好看。”周崇礼眼眸温柔:“头发我来帮你绑吧。”

    配饰也是齐全的,单颗过万的野生海珠耳钉,耳畔都莹润泛光,一头乌黑丝滑的长发从指尖散开,戚今寒是将她当掌中宝养着,短短一年,连头发丝都柔顺黑亮,如绸缎般。

    周崇礼拿起一根发簪,木质,古朴低调,只雕刻着一朵梨花,他将戚月亮的长发盘起,用木簪牢牢固定。

    她任他摆布,说:“这件衣服看起来好贵啊,哥哥,再说,穿白色出去吃饭会容易弄脏吧。”

    她听见周崇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低沉,温和,像有一根羽毛,轻轻挠在她耳边。

    “月亮,你只要在意,自己好不好看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盘头发的手法是从前看许容碧学的,周崇礼上手倒还不错,他仔细看了看,又让她转过来细细打量,他目光柔和,并不是让人觉得冒犯的视线,而全是欣赏和喜欢。

    “喜欢吗?”

    他将她带到落地镜前,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她身边,嘴角含着笑,极少有温和尔雅的气场。

    戚月亮定定看着,侧头又看周崇礼,说。

    “不像我,哥哥。”

    衣服太白了,珍珠的耳饰也像钻石一样价格不菲,头发盘起,娇矜贵气,一点也不像她。

    周崇礼的指尖蹭了蹭她的眼尾,她像小猫一样半眯起一只眼,眼睫毛微抖几下,他说:“你可以是任何样子,如果你不喜欢白的,也可以穿黑色,但是如果你喜欢,你就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,月亮?”

    戚月亮又转过头去,去看落地镜里的自己。

    半晌,她说。

    “喜欢。”